了五月。
端午时节,家家户户都要买香囊香粉,祈福辟邪,齐家香铺正是忙的时候,左右得等过了这两日再说。
更何况现在阅卷已经过半,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真,那告诉齐鸢也无济于事。顶多能让他防备一下,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。
可是,齐鸢可是自己的县案首……自己对他寄予厚望,真能眼睁睁看他被人冤枉?
县夫人看丈夫愁眉不展,心生疑惑,于是追问了两句。
洪知县跟妻子多年同甘共苦,许多事情都是商量着做,县衙公务也会听从夫人意见,因此叹了口气,携手入内,对夫人道:“这次府试,我们跟仪征县的考题近似,但仪征县在前,我们江都县在后。这般巧合,恐怕是有人安排了旁人抄袭齐鸢的文章,反过来污蔑他。你说,若真有人歹毒至此,到时候让齐鸢如何自证清白?那时齐鸢不仅过不了府试,名声也要毁了。”
县夫人吃了一惊,一想洪知县之前的担忧,知道他是暗指钱知府,不觉疑惑道:“这般黑白颠倒的事情,他果真做得出来?”
洪知县苦笑道:“我当初科举,也是一层层考上来的,期间不知道见过多少龌龊事。挟带抄袭,请人代笔屡禁不止,这种张冠李戴的事情也不少见。我们那科乡试的会元就差点被人顶了去。朝廷抡才大典尚且如何,小小的府试更别提了。”
洪知县说道这里又想起了各县知县阅卷的样子,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罢了,科场风气向来如此。我只是想不通,钱大人为何非要跟齐鸢过不去。齐府怎么得罪的他?”
“齐方祖为人温和,出手又阔绰,这些年给县里捐银捐地就不少,依我看应当不是为了钱。”县夫人道,“莫不是这两家有什么私怨?”
洪知县眉头紧皱,沉思不语。
县夫人又“哎”了一声,提醒道:“说起来,你这几天在府衙,还不知道外县考生聚众闹事的事情呢?”她见丈夫一脸茫然,果然是不知情的样子,忙解释道,“你们阅卷的头天,我去齐府给老夫人送了份寿礼,正遇到一群考生往府衙去,说钱知府出题不公,要去讨个公道。”
那天是是齐老夫人的寿辰,正好府试也是那天开始阅卷,所有知县和教谕都在府衙。
县夫人知道洪知县看重齐鸢,因此亲自备了一份寿礼送去齐府,给老夫人祝寿。
齐家虽是中贾之家,但平时跟知县没什么私交。官民本是两路,而商户地位又格外低贱些,所以知县夫人的此举给足了齐家脸面。